近期，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市大渡岗乡关坪村委会辖区内活动着一头特别的亚洲象——它戴着一个具有GPS定位功能的项圈，时而在密林中穿梭，时而进入村寨寻找食物，它就是正在开展救助象放归试验的“阿宝”，这也是云南开展的首例救助象放归试验。
7月26日，无人机拍摄到“阿宝”活动画面。新华网发（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 供图）
“阿宝”是2018年4月被救助于普洱市的一头雄性亚洲象，此后便生活在西双版纳亚洲象救护与繁育中心。自2022年7月启动放归试验以来，“阿宝”经历了野化训练、半野化活动两个阶段，目前试验已进入第三阶段——独立在野外活动。如今“阿宝”已在野外独立活动两个多月，工作人员通过它佩戴的项圈以及日常监测实时关注着它的情况。
放归：身体健康、具备野外生存能力是重要前提
2018年4月，一头亚洲象打破了普洱城区的宁静，它闯入人家、拆毁路中间的隔离栏……这便是“阿宝”。随后有了“逛城象”这一称号的“阿宝”便被送到西双版纳亚洲象救护与繁育中心，在这里养好了伤，也平息了想要再闯城区的“叛逆”。
相比生活在中心的其他救助象，“阿宝”的野外生存技能更为丰富，身体更健康，这也成了它作为首例放归救助象的必要条件。“‘阿宝’的放归并不是临时决定，从它进入中心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准备这个事情（放归野外），综合地去制定方案。”大象医生保明伟说，首先要保证它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健康的，其次还要观察它在野外独自采食等方面的生存能力，通过综合评估，再一步步开展放归工作。
西双版纳州亚洲象保护管理中心主任王斌介绍，救助象的放归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2022年7月，“阿宝”的放归试验正式启动，试验的第一阶段，“阿宝”在野象谷周围的热带雨林中活动，接受行为矫正与野化训练。试验的第二阶段，“阿宝”每天都会被放入200亩左右的半野化训练区活动，“在保证食物充足的条件下，我们有时也会把它放进去两三天，让它逐步适应独立生活。”王斌说，直到今年，试验进入第三阶段，让它正式回到野外生活。
现状：尝试“交朋友” 肉眼可见地胖了
目前，“阿宝”已独立在野外生活两个多月，通过监测拍摄到的画面可以看到，它在野外的采食情况良好，采食植物的种类很全面，健康状况良好，活动行为也与野象很相似。“肉眼来看明显胖了很多，它的野性也显现出来了，我们偶尔也能观测到它和其他象群在一起活动，尝试‘交朋友’。”保明伟说。
据介绍，“阿宝”刚刚放归时，一直依赖于中心，每天晚上都会回到中心活动，但如今它已到达离中心近30公里以外的保护区内活动，这说明放归的第一步是成功的。但接下来仍有许多工作要开展，“现在我们有个监测团体，由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亚洲象研究中心牵头，通过无人机跟踪监测它，同时通过项圈跟踪监测，收集数据。”王斌介绍，主要监测“阿宝”是否会融入象群以及在野外活动的情况，是否会进入村庄影响人的生产生活，从目前的监测情况来看一切正常，但放归试验是否成功还要通过长期跟踪监测来确定。
救助象的放归正在不断探索中，那么作为首例被放归的救助象，“阿宝”的安全是否有保障？怎样才算放归成功？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飞表示，目前的监测首先要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其次要监测它的生活状态以及健康状况，它的取食行为，甚至下一步的行为、动态、动向，都需通过长期监测并进行评估和分析。同时通过多个团队的共同监测确保大象个体的健康安全以及预防人象冲突的发生，目前相关工作正在持续进行中。
期许：为救助象回归自然打下坚实基础
“对于‘阿宝’，我们肯定是希望它通过放归试验完全放归成功，但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作为曾经参与救助“阿宝”的人员之一，保明伟希望看到“阿宝”能在野外健康茁壮地成长，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救助成功。
而“阿宝”的放归对于救助象群体而言，也具有重要意义。王斌表示，通过精心照顾、养护，让救助象都能回归自然，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但是救助象是否能够放归，如何放归也是他们一直在探索的课题。“放归肯定要通过科学评估，并不是说放就能放。”他说，生活在西双版纳亚洲象救护与繁育中心的救助象大多身患疾病或因伤留下了残疾，还有从小便被救助的“弃婴”，不具备野外生存能力，但是中心也在积极开展野化训练。“阿宝”的放归为放归工作积累了很多经验，也为未来的放归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除了放归，亚洲象的繁育也是中心一直在研究探索的课题，救助象“然然”于2019年诞下小象“景景”，这为亚洲象的繁育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希望通过一系列救助工作更好地守护亚洲象，让这一种群得以不断壮大。”王斌说。
记者手记：2021年12月，我在西双版纳亚洲象救护与繁育中心初次见到“阿宝”时，它跟在“象爸爸”身后，同时又如同大哥哥一般带着“吉祥”“凯乐”两头小公象在中心附近的森林中开展野化训练，比起弟弟们的吵闹，“阿宝”显得十分稳重，“象爸爸”们调侃这个组合为“宝哥”和它的“小跟班”。
2022年再见到“阿宝”时，它多了一份孤独。每天清晨，只有它和“象爸爸”单独外出，在森林中一待就是一整天，在中心时偶尔能听到它从远处传来的叫声。记得大象医生保明伟接受采访，介绍亚洲象会发出哪些声音时，“阿宝”竟从远方传来了一声长号一般的叫声，为采访增添了几分乐趣。
2023年，在野象谷观象栈道下的密林中，我也曾偶遇过“阿宝”。此时的它佩戴上了一个具有GPS定位功能的项圈，穿梭在茂密的热带雨林中觅食、活动，但身边已经没有了“象爸爸”的陪伴，它也不需要每天再回到中心。进入中心后看到的第一间象舍便挂着“阿宝”的名牌，但已鲜少能见到它的身影。
关于“阿宝”的放归，我曾问过“象爸爸”们是否会有不舍，他们的回答是肯定的，但同时他们也深知，这场分别是“阿宝”和他们都需要勇敢面对的，因为对于亚洲象救助工作而言，救助象能够真正回到野外，并且健康地生活、成长，才是真正的救助成功。（完）
出品人：韩海阔
监制：李霞
统筹：罗春明 康静
执行策划：柴静 徐华陵
文字：柴静
剪辑：徐华陵
拍摄：徐华陵 柴静 李娜 刘云
鸣谢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亚洲象研究中心
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
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
西双版纳亚洲象救护与繁育中心
